還記得,還在計畫離開大和,前往「新世界」發展的那段時間,我開始每天在山下師範的指導下修煉指叉球,回到宿舍後還要自己進行增強「精神指令」的冥想訓練,隨隊的時間也逐漸減少,某天日常練習結束後回到飯店,櫃台的小姐遞過一張便箋。
原來,是羅德隊的體能師範坂元良嘉先生來過,第一時間,我曾自我感覺良好的認為,是球團指使他來談挖牆角的事,依照經驗,這種事必須儘快拒絕來的好。
請經紀人向球團報告後,很快地約了時間和坂元先生碰面,地點是對方的安排,不是高級的酒店,而是名古屋的一間「台南擔仔麵」。
在飯局開始之前,我便下定決心,向坂元先生行了九十度的鞠躬:「如果是要談移籍的事,那真的是萬分抱歉。」用的是流利的日語。
「今天,之所以約在這裡見面,因為來見你的是台南人莊勝雄,而非羅德隊的員工坂元良嘉。」他用家鄉的孰悉口音說著,對我笑了一笑。
當聽到那一口比我流利的台灣話,同時讓我想起了坂元先生的另一個身分,那個在1984的洛杉磯奧林匹克大會中,以獨步江湖的「銀蝶飛舞」和「JET球」奮戰九局放倒南美之雄古巴隊,後來又穩穩壓制住太極國的火力,帶領台灣拿下奧林匹克武鬥大會棒球項目第一面獎牌的男人,而同年的世界盃,他成了台灣棒球史上首度在正式的國際賽事中,擊敗美利堅王國的英雄。
想到這裡,才驚覺是我忘了這家店主人的身分[1],人稱大郭先生的郭源治不但是我在中日龍的老前輩,當年還提拔過「假日飛刀手」,更以四十二歲的高齡重披戰袍出征亞運戰太極國,莊師範特地選這裡談話的用心也不言可喻--接著,我對自己的未熟,和方才自慢的行為羞愧的無地自容。
「坐吧!我這個台南人,對吃的東西一向,很傲慢。」說著,他又對我笑了一笑。
飯後,他從懷裡掏出兩本泛黃的秘笈和一張用熱蠟封口的信箋,一字一句地告訴我:「明年,球團要我先回到台灣去接洽LAMIGO球團的合作計畫,那裏有個有趣的小子,託我交付這封信給你。」
「這是?」接過信箋準備打開時,莊師範卻一個手勢將我阻止。
「那個臭小子特別交待過,要你四下無人時再打開。」他神秘的說。
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好奇,從莊師範的語氣判斷,寫信的似乎是個後生晚輩,但放眼今日的台灣棒壇,又有誰夠資格讓這樣的老前輩甘心做送信的差使?
這個問題是我想破頭也沒有答案的,當下決心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莊師範笑著說。
此時再來看那兩本秘笈,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赫然是他當年獨步江湖的「銀蝶飛舞」和大郭先生與陳信義合著的「暗器總訣」我吃驚的差點連下巴都掉下來。
「我們都是一些過氣的人物,年輕人對過時的武功可不要抱太大的期待。」莊師範看出我的惶恐,此時語氣一派輕鬆,好緩和現場的氣氛。
「殷仔,還記得加入棒球界時,在關聖帝君面前發的誓言嗎?」台灣的棒球環境不比大和,更不能和「新世界」相提並論,坦白說連太極國也及不上,近幾年更有被華夏帝國一舉超越的趨勢…故野球士涉入博弈、出賣靈魂淪為「活死人」的例子屢見不鮮,間接導致新血在加入棒球界以前均要立下毒誓,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正邪兩立,搏鬥終生。」雖然我在畢業後便來到大和發展,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聽到這句誓言,但立誓時印象深刻,被這麼一問還是馬上答了上來。
「對!正邪兩立,搏鬥終生。」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沒再多說甚麼,但那一瞬間從莊師範的眼神中透露許多感情,有欣羨有期勉,有嘉許也有期待。
回到飯店的路上,我思索席間莊師範所提的建言--先致力提升精神力的上限,等到了「新世界」再決定要強化的「精神指令」當下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暫且當作當前的指標也不失為一種訓練方針。
但在看過密函後,我徹底扭轉這種且過且得的想法,原來密函中藏有一塊記錄水晶,內容赫然是「平成怪物[2]」去年在波士頓球場出賽的全息錄影,和一般的攝影不同,紀錄水晶可以捕捉一般攝影機所不能見的光色,平成怪物擅長的六大精神指令在大和國是公開的秘密,必中、直感、狙撃、熱血、大根性、覺醒,連我都能倒背如流,但影片中他用的最多的卻是「集中」,完全沒有使用「大根性」而且,也沒見到過去發動精神指令時必定出現的藍色光芒,我所以確定他確實有發動精神指令,還是因為精神能量的波動會使紀錄水晶的全息投影產生一般人微不可查的顫動。
我知道平成怪物受傷病之苦,今年更是動了Tommy John手術,但無論如何,同一人的精神能量所發出的光色是不會輕易消失的…
致函給我的,是曾在「新世界」闖蕩過的陳金鋒,信中再次提及要我不必急著強化精神指令,並提到我到了「新世界」會有一個驚喜。這封密函驚爆連連,但真正令我訝異的,還是當他提起今日台灣的野球環境遠比我聽聞的還要惡劣,不少野球士或違心違誓,或身不由己與附魔外道「活死人」同流合汙,要我好好珍惜在「自由地區」打球的機會。
我生長的台灣曾是一個野球大國,但如今輝煌璀璨的過往,已經回不去了…我們回不去那個星期天吵著要父親帶我們去看「七彩魔球金臂人」和「假日飛刀手」生死對決的童年,也回不去那個高中時代每一隊的王牌投手都只靠一招「根性」就敢和對方死嗑到底的青春[3]。
想想,踏上大和的土地已經有八年,在經歷了許多事以後,我終於要前往「新世界」闖蕩,在離開以前,突然發覺自己能站在這塊土地上投球,甚至往新世界前進,無非是受到了許多人默默幫助的成果,也是此時,我決定開始把這些事的前因後果記錄下來,做為日後給諸位後進的一個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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